2024-7-10 18:28 /



什么是心流。

因为写着写着,总是容易产生很多写作外的想法,或者说体会,所以便记录下来。
我起初理解的心流,更像是一种近乎热情又有别热情的东西,在创作初期很容易达到峰值,会有源源不断的想法和写下去的冲进,逻辑一瞬到底,不会卡文,也不会需要花时间去构思,仿佛行云流水一般。
但有心流未必就等同于写的好,就如同写得顺不等价于写的好。
不过,能顺下来也是非常幸运的事,无论是自嗨,还是能带动读者一起嗨,至少在进度方面是极其有利的,大不了回头冷静下来后再修改或润色。
总之,随着文本越来越长,信息量越来越多,心流的产生就变得艰难了起来,一是热情的消磨,二是写起来会更容易拘谨,束缚也会更多。

然而,我在最近,也就是冲破40万关卡的时候,发现存在另外一个“我”,是的,这个“我”替表象中的我构思了故事中的一部分,以至于我在无意识的前提下写到这里时,才意识到,噢,这就是给我准备的东西,犹如拼图一般,某人给了我提示,故意留下一块拼图,在我拼到某个阶段时,发现这竟然如此契合……

总之,说了那么多确实很抽象,于是我摘取了剧本中的三段来展示另一个“我”的成果。
首先需要说明的是,这三段剧本是摘取不同时间段的,也就是说不是连续性的,而是跳过了很多情节的,在字数上的展示则是第一段到第二段之间大概相差将近十万字,而第二段到第三段之间也相差了几万字。
从故事中的时间流速来说明是,第一段和第二段时间相隔2个月,第二段和第三段之间相隔一个月,其中分别发生了许多其他事情,大部分都是其他角色相关的。
从故事外的创作时间上说明是,第一段和第二段之间相隔差不多有快一年(我忙着做别的事情),第二段和第三段相隔了大概三个月时间。

好了,可以把摘取的剧本端上来了。

第一段剧本:

        我漫无目的地四处闲逛,渐渐的有些口渴,但不想去那些摊位上买贵得要死的饮料,于是就去了楼道旁的自动售货机那。
        饮料罐掉落了下来,是冰的,上面还沾着水珠。
        这时,另一个人走到我身旁开始操作自动售货机,我抬头一看,是藤田会长。
藤田        “……原来是你啊,铃木。”
铃木凉介        “会长你明明看到是我才故意走过来的吧?”
        他没回答,只是弯下身拾起刚购买的热咖啡,然后我们并排站在原地共饮,一直到喝完为止。
藤田        “抱歉了,铃木,关于熏子的事情……希望你不要介意。”
铃木凉介        “为什么会长要向我道歉?”
藤田        “因为给你添麻烦了。”
铃木凉介        “…………”
        我其实是想问,为什么你要替山田前辈向我道歉,山田前辈不也是你的前辈吗?还是说你把自己当作山田前辈的什么人了?
藤田        “竞选学生会长的事情也是,虽然都是熏子的意思,但负责执行的人却是我。”
铃木凉介        “那我也实话实说好了,其实我一点也没考虑过竞选会长的事情,当时会答应也是因为别无选择,现在也一样。”
铃木凉介        “不过我觉得这和会长你没有关系,毕竟会长你肯定也别无选择吧。”
        ——沦为山田前辈的工具,成为挂着学生会会长名号的傀儡。
藤田        “……铃木,你曾经问过我是不是记恨熏子,对吧?其实我也不清楚,我对熏子的感情说不定就有记恨这方面呢。”
藤田        “但熏子对我来说,又是一颗不可以阻挡的星星,无论何时何地都有着明确的方向。”
藤田        “因为很璀璨,所以想得到,因为得不到,所以想毁掉。”
铃木凉介        “毁、毁掉?那是什么意思?”
藤田        “啊,不是字面上的那个毁掉,就是说……我也明白熏子她从来没有把我当作异性看待。”
藤田        “所以,我想把她从我的世界里一点一点地剥离,哪怕是一个黯淡无光的世界也无所谓,但在那之前……”
铃木凉介        “山田前辈又出现了。”
        他点了点头,随后把空的咖啡罐丢进了垃圾桶里。
        ——真复杂,在没有类似经历的我看来,藤田会长简直就像被山田前辈蛊惑了一样。
藤田        “昨天我一直在等熏子,结果等到晚上九点她才从软创部出来,我说我打算报考她所在的大学,她说好啊,加油。”
铃木凉介        “……这不挺好吗?这样会长也有动力备考了吧?”
藤田        “一点也不好,她明明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她明明知道的……她明明早就知道的。”
        ——难以置信,麻烦的女人我可是有见过,这么麻烦的男人还是第一次见。
铃木凉介        “那,你就加油吧,会长,说不定在考上大学后就会有转机呢。”
藤田        “或许吧。铃木,你有没有觉得我这三年来都过得很可笑?”
铃木凉介        “啊?我才一年级,我怎么知道?”
藤田        “果然是这样吧,我就像一条拼命摇尾巴只为了讨好熏子的狗,然后也明白她是人,我是狗,根本不可能的。”
        ——好麻烦啊,好想逃。
铃木凉介        “会长找我来是想倾述这些话吗?”
藤田        “当然不是,让你见笑了。我是来想告诉你,如果不想干的话就拒绝熏子好了,没必要太纠结。”
藤田        “说实话我并没有想到她会把你列入她的计划之中,我也对她的计划没有兴趣,我现在只希望这个学生会能恢复正常。”
铃木凉介        “恢复正常是指摆脱山田前辈的束缚?”
藤田        “是指让熏子彻底成为过去。不得不承认熏子她确实很有领袖的才能,也知道怎么笼络人心,可她的存在太过耀眼了。”
铃木凉介        “藤田会长是在嫉妒山田前辈吗?”
藤田        “怎么可能不嫉妒?我啊,正是因为参与了她执行的文化节才产生了那种奇妙的情感。”
藤田        “铃木。”
        他突然转过身看向我,表情还挺严肃。
藤田        “熏子或许有她的想法,但我是真心认为你是最适合学生会会长的人选。所以……”
铃木凉介        “不行的吧?唯有成为山田前辈那样的存在才能做到,但那样一类不就又树立了一个新的崇拜对象了吗?”
铃木凉介        “我答应会长参加竞选是因为交易,就像山田前辈和我的交易。说不定唯有自私一点,我和山田前辈一样吧?”
        我从他的身旁走过,把饮料罐掉进垃圾桶,以此作为谈话的结点。
        藤田会长在背后问我有什么打算,我说不知道,还没想好。其实从昨天到现在我都在刻意让自己回避那个话题。
        一方面是太突然了,另一方面则是,无论哪个结果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第二段剧本:

???        “后辈,现在有时间吗?”
铃木凉介        “啊?什么事?”
姬野雫        “这不是那个长得像猩猩的怪人吗?”
        我顺着姬野的视线回头望去,林原前辈在后门那探出一个头,样子扭扭捏捏的,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
林原淳一郎        “我等会儿要去一趟美术部,横山老师也在,你要不要跟过来看看?”
铃木凉介        “啊,我的话……”
姬野雫        “没事,我自己琢磨一下。”
        我又望向橘立花,她甚至都没正眼看我就回答。
橘立花        “如果是美术相关的事情,那也属于社团活动。”
        于是我跟着林原前辈离开了游戏部,下楼后,他和我说被当作长得像猩猩的怪人让他有点难受,我感到非常诧异。
        重新打量了一下林原前辈的身材,非要说的话应该像西非大猩猩,长得高又很壮,给人一种不敢接近的感觉。
        我一直以为对于习惯了俯视他人的林原前辈来说一定不会在意这种评价,真令人意外。
        前辈说他小学时期就比同龄人高,上初中后长得更快了,高一时就快接近现在的高度,因此还常被高年级的前辈找麻烦。
        因为很难界定霸凌的界限,所以干脆就和他们打起来了,他本来也看那些高年级的不顺眼。
        虽然被校方批评了,但同时也被篮球部、空手道部和橄榄球部相中,他都呆过一段时间,最后还是选择了美术部。
铃木凉介        “为什么是美术部?这和身高以及很擅长打架有什么关联吗?”
林原淳一郎        “没有,只是每次比赛的时候都要和对方发生身体碰撞,然后被说像大猩猩。起初倒没很在意,但久而久之却变成绰号了。”
林原淳一郎        “所以我觉得应该尝试一些不需要身体优势的事情证明下自己,比如说艺术。”
铃木凉介        “是、是吗,原来如此。”
        总觉得理由还是有点牵强,但一想到说这话的是林原前辈又觉得似乎可以接受了。
林原淳一郎        “起初大家还是会叫我大猩猩,或者开玩笑说会画画的大猩猩,因为是开玩笑,我也没办法生气。”
林原淳一郎        “直到后来大家都毕业了,这个绰号就基本没有人再提起了。”
铃木凉介        “所以说林原前辈想报考新樱也是为了向他们证明自己吗?”
林原淳一郎        “不,他们对美术界的事情一无所知,只是一群肌肉笨蛋罢了。关于新樱的事情最初是从横山老师那听来的。”
        我一路跟着他来到美术部,我们走过最近的活动教室,里面充斥着松节油和丙烯颜料的气味。
        而且几乎坐满了正在认真画画的人,他们投入的程度让我下意识地降低了踏在地板上的声响。
铃木凉介        “……我们学校有这么多艺术生吗?”
        我小声地问。
林原淳一郎        “还好吧,大部分都是新生。”
        然后他把我带到最里面的活动教室,这里却只有四个人,其中三人是学生,他们各在霸占着一大片地方正在用炭笔画画。
        而另一个人便横山雅彦老师。
林原淳一郎        “老师,辛苦了。”
        他鞠了一躬,我也跟着鞠了一躬。
        横山老师面对着眼前的画布,双手叉腰,听到林原前辈的声音后才缓缓转过身。
横山雅彦        “噢,林原啊,这位是?新部员?”
林原淳一郎        “不,他是一年级的新生,现在担任游戏部的部长,他对美术似乎很感兴趣,也一直想见一见横山老师。”
横山雅彦        “是吗?”
        我点点头,本来想说点什么,但他的目光已经转向我,想说的话也突然忘记了。
        他看上去并没有四十多岁,大概三十的样子,个子不高,甚至有点瘦小,尤其是站在100P的画布面前就显得更矮小了。
        100P的画布面积是高162cm和宽112cm,再加上画架的高度,他勉强能与画框最顶端平视。也就是说,他大概一米七。
横山雅彦        “对画画有兴趣?”
铃木凉介        “……是的,小学的时候就经常临摹一些作品。”
横山雅彦        “都是什么样的作品?”
铃木凉介        “像是达芬奇的、丢勒的、伦勃朗的,年代近一些的有门采尔和藤田嗣治,另外还有一些漫画作品。”
横山雅彦        “你知道的还挺多。”
铃木凉介        “不不不,我只知道画家名字和临摹过的作品,像现在这样这么近距离和艺术奖对话还是头一次。”
        唔,好像脱口而出了不确定该不该说的话,乍一听像在恭维。
横山雅彦        “是获得了那个奖项吧,入鹿吹雪绘画奖,在国内也仅有活跃于艺术界的人听说过,校方还真是小题大做。”
横山雅彦        “况且横山雅彦只是个笔名,并不是什么艺术家,在这里也只能是一介老师,所以不用那么紧张。”
铃木凉介        “啊,是……”
        手心都捏出汗了,怎么回事,我难不成对艺术家这个称号有着某种奇怪的崇拜感?
        有点丢人了。
林原淳一郎        “铃木后辈他虽然是一年级,但水平已经远超当年的我了,如果接下来继续培养的话……”
横山雅彦        “铃木只是对画画有兴趣,对吧?”
铃木凉介        “是。”
横山雅彦        “那就等想要加入美术部的时候再说了。”
林原淳一郎        “……说的也是。对了,老师,今年备考艺术大学的只有三人吗?”
横山雅彦        “比去年少,不过也挺好。我们又不是专门培养艺术家的学校,大部分人还是想以正常升学作为出路。”
横山雅彦        “能让对画画不感兴趣的人变得感兴趣,让喜欢画画的人更加喜欢就是这个社团存在的意义。”
横山雅彦        “如果有人想把画画作为人生的一种出路,我也会尽我所能,不过我还希望人少一点好,这样我的压力也会小很多,哈哈……”
        那三个学生原来都是高三生,也就是说这间教室是专门为他们准备的。
        或许,他们之中也有人会把报考新樱作为目标,或许只是想考进那些能真正看到标准线的艺术名校。
林原淳一郎        “那老师呢?这幅画是打算参赛的吗?”
横山雅彦        “嗯?不,这个姑且算是赛前热身,最近想要画点什么来着,但想了想还是缺乏动机。”
        横山老师一边说一边盯着画布倒退,我也跟着和画布拉开距离,一直到夕阳的光从窗户外恰巧投射到我的眼眸中。
铃木凉介        “太阳?”
        尽管还没有画完,但我立刻意识到了那幅画的主题。
        红色的光像是透过我的眼睛照射在画布中央,然后像鲜血一般浸染到周围形成若隐若现的光晕。
        我感到有些许目眩,于是眯起了眼睛,却一时之间难以辨认那种奇怪的光晕究竟是来自现实还是画中。
        ……亦或是,两边混合在一起的某种视觉现象?
横山雅彦        “林原怎么看呢?”
林原淳一郎        “燃烧,生命,毁灭,爆炸,质子链,核聚变,大概是这样的东西吧?”
        横山老师笑而不语,甚至连笑容都显得似笑非笑,不过比起这个,我更在意那种现象……不,是颜色到底怎么形成。
铃木凉介        “那个,请问中间是用了什么特别的颜色吗?比如某种特殊的材料?”
横山雅彦        “什么都没有,空白而已。”
铃木凉介        “诶?”
        他不紧不慢地拉上靠画布这边的窗帘,这时我才明白他说的是事实。
        画布中央有非常多的留白,而周围则有一圈鲜艳的橘红色,再往外则是遍布着留白和不同的红色、黄色、蓝色、紫色……
        也就是说,画中的太阳光,来自这些没有经过任何处理的空白。
横山雅彦        “在可见光的范围内,白色是所有颜色的混合体,它不仅不是无,反而是最丰富的颜色,也就是我们看到的一切所拥有的颜色。”
林原淳一郎        “……三谷祐资?”
横山雅彦        “对,他是一个很喜欢画太阳的画家,他的作品也是这样给人一种强烈的冲击感和热感,他的太阳总是那么具有存在感。”
        第一次听到用“热”这个形容词去描述画作。
横山雅彦        “不说这些了,你先把东西搬过去吧,林原。”
        他指了指搁置在墙角的美术用品,大部分都是画布,所以看着还挺沉的。
        林原前辈一边道谢一边整理美术用品,我本打算帮忙,但由于他个子太高了,所以重物都由他来搬,而我只负责拎了两桶颜料。
        后来,他们又说了一些话,好像横山老师也知道一些关于林原前辈家里的情况,不过应该不知道林原前辈就住在对面教学楼。
        这些美术用品似乎是横山老师的特别关照,他说虽然林原前辈已经不在美术部了,但依旧是备战艺术大学的学生。
        所以这些用部费采购的东西可以尽管拿去用。
        回去的路上,我在想横山老师真的认为林原前辈具备考进新樱的才能吗?或者说……成为一代艺术大师的潜力?
        我不知道,我看着林原前辈的背影,就像跟在一只扛着画布的西非大猩猩。


第三段剧本:

        这几天,正如橘立花计划的那样我们一直在忙填音频文件的事,我负责的部分优先完成,所以便继续推进程序。
        为了减轻后续进度的压力,我提前把一部分绘制场景的工作交给林原前辈,而我只负责验收即可。
        相比之下,画人设立绘反而要轻松不少,因为复用率非常高,况且目前橘立花也没有追加新的角色以及CG需求。
        很快,林原前辈寄居的教室里已经摆放了不少风景画,说是小型个人展厅都不为过。
        我原本还担心过多的要求会让林原前辈感到厌烦,可他却说挺好的,如果换做以前自己给自己出题,反而容易懈怠。
        结果导致大部分练习时间都浪费在考虑画什么主题,并且因为没有明确的应用情景,所以画起来也经常找不到动机。
        我问什么是动机,他想了半天,含糊其辞地说……大概是为了什么而画,类似这样?
        我们没有聊太多,但聊的内容都让我有所印象,例如前辈说他并不是一个成熟的画手,例如他说漫无目的地画画是很无聊的事。
        某一次,他一边看着未完成的画一边和我聊起思特里克兰德,我知道这个名字,是《月亮与六便士》的主人公。
        ——我必须画画。
        思特里克兰德是这么说的,林原前辈却不敢这么声称,所以他需要带着疑问去画画。
        不过,我从旁观者的角度上看他们确实有相似之处,那么施特略夫岂不是横山老师?但横山老师显然不是平庸的艺术家。
        况且,林原前辈显然也是属于正常人的范畴。毕竟一个是现实中活生生的人,另一个则是虚构中的人物。
林原淳一郎        “你知道吗?思特里克兰德的原型是高更。故事里最后完成的那副壁画,或许就是高更未完成的《雪中的布列塔尼村庄》。”
铃木凉介        “……嗯,听说过这种说法。”
林原淳一郎        “如果能用尽余生去创作那样的作品,想必会死而无憾吧。”
林原淳一郎        “唉,其实抱着这样的想法就已经输了,当我们仰望月亮的时候,如果不是真心的,那还是会留意脚边的六便士。”
        如果不是真心仰望月亮,自然也不会看见月亮的光。
        ——熏子对我来说,又是一颗不可以阻挡的星星,无论何时何地都有着明确的方向。
        ——因为很璀璨,所以想得到,因为得不到,所以想毁掉。
        唔,藤田前辈好像也说过类似的话。
        横山老师的太阳,林原前辈的月亮,藤田前辈的星星,全都是会发光的东西呢……




以上。虽然三段剧本之间的时间相隔甚远,可我却潜意识地做出了这样的编排,以至于我写到这最后,也觉得有一种“很神奇”的感觉,当然,因为这是我一厢情愿写了这么多的内容后所产生的想法,或许这种编排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有趣。尽管如此,我还是很喜欢自己写的这最后一句话。
“全都是会发光的东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