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香 » 日志
[同人][言峰绮礼20.12.28生贺]To the Wonder

“绮礼，绮礼……快醒醒呀……”
言峰绮礼隐隐约约听见了女人的呼唤声，在晨曦初露的时刻睁开了眼睛。
眼前是金色瞳孔在闪闪发亮，银白色发丝滑落在他的脸上——女人的面庞离自己很近，近到仿佛能感受到呼在脸上的气息。
但是并没有。
他下意识地抚摸胸口，那是方才少年手持AZOTH剑所留下的洞，被黑泥填补的心脏也在运作十年后，随着圣杯的灭亡迎来了永远地休止。
无论怎么看，自己都是已死之人。

“你终于醒了。”
眼前的女人见他醒来，这才拉开了一段距离。
尽管记忆已经模糊了，可再度相见，绮礼仍能感受到，她和数年前的印象分毫不差。
白皙到近乎透明的肌肤，柔顺的白色短发，以及无论何时都在展露的柔和笑容。
然而，那只幼年便丧失的右眼完好无损，她的身上也不再因体质原因缠上绷带。与此同时，晨光照射在她身上散发着奇异的光彩，宛若天使降临人间。
他念出了已有十载光景不曾叫出口的名字：
“克劳蒂亚。”
她朝躺在地上的他伸出双手：
“绮礼，我是来接你的。”
绮礼并没有回应那双伸向他的手，只是轻笑道：
“那么，接我去天堂，还是去地狱？”
女人并没有正面回应他的问题，仍重复道：
“我是来接你的，和我走吧。”
他伸出一只手，握住同样有十载光景不曾握住的手。
克劳蒂亚用两只手拉他起身：
“绮礼还是和以前一样，力气很大呢。”

他们跟随清晨的第一缕光沿着山道向下走去，克劳蒂亚牵着他的手，就像曾经牵着他们的女儿卡莲那样朝前走着。
绮礼的身体很冰冷，却觉得克劳蒂亚的手很温暖。
他不禁感慨道：“真有趣，如今的景象与过去完全相反。”
“是啊，那个时候是绮礼的手比较温暖。”
克劳蒂亚回应着他。
她死后，他也曾那样握住她的手，内心却未曾有丝毫波动。
或者说，唯有遗憾在心头——对于女人未能死于自己手中这件事——感到深深的遗憾。

绿植成荫的山道上，石头铺成的台阶高低不平。
克劳蒂亚走得很慢，绮礼亦步亦趋。
无言了半晌，是走在前面的女人先开口回应了他方才的困惑：
“大概是死去比较久了，所以身上的伤都好了。”
“……”
“绮礼那里的伤口，也会变好的。”
男人仍旧沉默着，仿佛是因为胸口的洞，他的内心只觉得空虚。
“结果到最后也没能找到答案。”
听到这话的女人毫无征兆地停下了步伐，回过身来拥抱了他：“一直以来努力到现在，辛苦了。”
绮礼笑了一声，这是自嘲的笑。
就像下班回家以后面对妻子的丈夫听到的安慰——那无限接近于普通人的日常生活。
死后听到亡妻说出这样的话，多少有些荒诞感。

他松开克劳蒂亚的手，走下几步台阶，俯下了身。
克劳蒂亚会意，双手环住绮礼的脖颈，身体贴上他宽阔的背脊。
他起身，背着她继续向山下走去。
他想，她仍旧和以前一样轻。
她想，他仍旧和以前一样温柔。

很久以前他们还住在意大利那会儿，每回她突然发病，都是绮礼背着克劳蒂亚穿过城镇的大街小巷寻找医生。
这一次，则是死去的男人背着死去的妻子，走过刚刚迎来新生的城市的街道，前往死后的归宿。

他们走了很远的路。
从黎明走到了晌午，从午后走到黄昏，最终走到了黑夜，在布满星辰的苍穹下前行。
男人不知道疲倦，女人亲昵地将头靠在男人的肩上。
女人明明是向导，却沉默不语。
男人明明是被引导者，却仿佛认定了终点。
最初，女人轻得像一片羽毛。
越往后走，背上的女人变得越来越沉重。
最后，女人沉得像一块巨石。
男人跌倒了三次，受着伤，流着血，还是背着女人继续朝着不知何处的终点前行。

他们来到了一个山洞。洞中有一座石棺。
言峰绮礼倒在了地上，克劳蒂亚·奥尔黛西亚温柔地将他抱在怀中。
她问他：“现在，你找到答案了吗？”
“仍旧没有。但是所谓答案，所谓道路，又似乎无所谓有，无所谓无。”
“所以现在，你的伤口还会觉得疼痛吗？”
“它并不痛，只是空虚。”
“但是那里已经愈合了，不是么？”
绮礼抚上那原本洞开的伤口，如今那里已切实地被填满。克劳蒂亚的手覆盖上他的手。
他明白了，这推迟了十年的安息，终于得以降临。
由此他平静地闭上了双眼，进入不会再被任何事物、任何人搅扰的安眠。因黑泥而折损、变得苍老的容颜，也回归了十年前的模样——那是和克劳蒂亚离去时相差无几的模样。
她将他安葬于石棺中，落下临别一吻：
“绮礼，我将为你的灵魂祈祷，获得永远的安宁。”

…………
………………
“远坂，说起来啊有一件非常奇怪的事。”
“哦？”
“言峰死去以后，我再去看他的尸体，旁边有凋零的紫阳花花瓣。”
“是吗？那确实是很不可思议的事情了……”

The End